沐素云静静凝视着韩云笙，用一种温柔的又会让人觉得悲切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像是灰白的不断剥落的墙纸，一点一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叫人喘不过气来的灵力威压消失了。
忽然下起了雨，明明之前是那么好的天色，蓝天、白云，却是在这顷刻间就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雨滴细密地滴落在韩云笙的睫毛上，只叫她曾经的庆幸与欢喜化作了全数的悲切。
看啊，天在怮哭，它在哭泣着一个元婴修士的陨落。
不远的剑峰处，韩林深抬头看雨，某种复杂难言。
韩云笙以为一切都会好，怎料到这一边是好了，却也紧带着付出了另一边的重要的人的性命呢？
沐素云姑姑想来是知道了什么的吧，她窥知到了天机，在这一日前来强行阻止了这个不详的未来的发生，引动了灵兽峰的地动，从而解救了许多会被带走的灵兽峰弟子。
可也因此，对元婴期乃至以上的修士的束缚，最终毁掉了她的……姑姑啊。
韩云笙的泪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混着雨水，竟也分不真切她脸颊上的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了。
她颓然地跪倒在地，又一抹灵光朝韩云笙的方向飞了过来，韩翼翼地抓住，这是一个手掌大小的元婴，它有着与沐素云姑姑一般无二的长相。
元婴修士的元婴，是他们的另一条命。
韩云笙跪坐在地上，雨水打在她的肩头、黑发上，她的心是凉的，却又情不自禁将这枚救命的元婴给攥得很紧很紧。
*
“……姑姑死了。”
韩云笙跪坐在韩林深身前，他们这时候反倒才像是传统的那种师徒了，师父的地位远远高于徒弟，徒弟需要尊敬师父，永不得背叛。
颇为死板、无味的一种师徒关系，如今竟是在韩云笙与韩林深这一对不是父女胜似父女的师徒身上体现出来了。
“这不是你的错。”韩林深沉郁着一张脸，细细开导，“素云……她修的大道本就是逆天而行，即使没有这件事情的发生，她也闯不过去金丹期至元婴期的这一道关卡。”
“她也算是……将剩下的精力全数地投入了她想要改变的事情之中。”
韩林深看着韩云笙，良久后缓缓说：“她的元婴尚在，这一次灾厄，她只是需要再花费漫长的时间来重新修炼一次罢了。”
“……”韩云笙顿了一下，低低地说，眼中还带着未散的血丝，“是这样，就太好了。”
她还等得及，并不是……